第2章 恶毒亲戚
“娘亲你看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出去逛逛吧，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我和竹清都盼着你好起来呢。
林竹夕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精神萎靡的母亲，耐心劝说。
知道蓉娘这是过于思念丈夫导致的，是心病，只能是自己想通走出来，周围的人只能是，能看护着就尽量看护着，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难得是个好天气，林竹夕好说歹说才让娘亲出来晒晒太阳，转换一下心情。
阳光还是那么的耀眼，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小板凳排排放。
安顿好娘亲，林竹夕空出手开始干活，她坐在小院内拿着萝卜削皮，麻利地切成条状、块状，整齐地铺在笸箩上。
晒好的萝卜，既可以自家吃，也可以拿到外面卖。
蓉娘见孩子忙前忙后地做家务，既要担心家里和地里的情况，又要照顾自己这个病重的母亲，己经许久没见到女儿的笑容了，之前还在人前爱撒娇讨糖的女孩，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蓉娘久久郁结的心结开始松动。
不能再这样恍恍惚惚地过日子了，夫君去世己经给家里带来灭顶的痛苦，不能让这份痛苦成为家的负担，自己要照顾好这个家。
还要看着夕儿出嫁，竹清高中娶亲，自己不能倒下，蓉娘把对丈夫的思念，转换成对孩子的关注。
想清楚之后精神也好了起来，她拿起竹筐里的萝卜帮着削皮。
她转过头看见娘亲的动作，想来是打起精神了，林竹夕松了口气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张婶和林婶作为甜水村的一手消息情报员，首当其冲，身后的婶子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几人边走边招呼家中的男人来帮忙，一时间一个小队成立，浩浩荡荡的前去通风报信。
“夕丫头，要出事了。
张婶每次来通报些村中的消息，都是用夸张至极的语气，让人听得心里一咯噔，可除了邻村的鸡零狗碎的八卦事件，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来村里这么久也了解她的说话方式，林竹夕没当回事，笑着迎上去。
“张婶，又出什么事了，瞧你跑地出了一头汗，来喝口茶。
“别喝什么茶了，真的是要紧的事。
张婶一脸严肃，后头的婶子大叔们姗姗来迟，见人多了，林竹夕也反应过来是有大事要发生。
林婶拉过她的手，眼神往蓉娘那看了看，小声说道“夕丫头，你爹那无良兄弟接到消息，知道补偿金的事，人都到村道上了，一会准得闹起来，你娘现下身子这样，可受不得刺激了。
爹还有兄弟？
穿来的三周多除了邻里乡亲并没有往来的人，连葬礼都没人来问候，看来来者不善，看张婶的表情是个难缠的。
林武和林猛两兄弟一向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来甜水村的路上就把村民家边上菜地里种的果蔬随意摘下。
被这样的恶霸给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失去些果蔬是小事，败坏了名声那可是大事，就当是去去晦气。
之前有户人家看不惯他们，结果家中的姐妹天天被骚扰跟踪，久而久之传出些不洁谣言，亲事不顺，逼得只能搬走，村民们也只能够敢怒而不敢言。
“碰的一声巨响，林竹夕家的院门被粗暴的踹开，震得篱笆阵阵颤动。
还没做好准备呢，恶徒就上门了。
大伙们都被吓了一跳，婶子们见人凶神恶煞的模样，都有点畏惧的靠在自家男人身边，大叔们则西处看谁家男人先开个头，自己也好有个由头上去帮忙。
“呦，这么多人啊，怎么都看林成死了，想分一杯羹不成？
这可是我们老林家的家事。
林武嚣张地看着脸色不好的村民们，知道他们都不敢闹起来。
原本还都气势汹汹想来帮忙的村民们见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没了底。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疯起来可没个轻重。
加上没个带头人出来主持公道，渐渐心里的那股正义在偏移。
有的甚至劝说自家人别管闲事，小心引火自焚，加上原本就有些恐惧心理，大伙们更加不敢贸然上前，生怕之后成为众矢之的的是自己。
“诶，诶，别走啊！
张婶尽力阻拦着离开的人。
退缩的人越来越多，张婶和林婶也是有心无力，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母女俩，跟着大流走出院门，但还是时刻在外头关注里面的情况。
林猛流里流气地捻起一块没晒多久的萝卜条扔到嘴里，“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啊，住着大屋子，拿着我弟弟的赔偿金，这钱也该有我们一份吧。
蓉娘见到他连忙把林西夕护在身后，神情严肃语气都带着凶意。
“你们来干什么？
己经分家多年，当初在村长和衙门那里都签了文书，我们两家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能让娘亲性子这么温柔的人都硬气反击，眼前两个人看来不是什么好货，那语气那姿态就是小说里又蠢又奇葩坏人的标配。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血脉亲情可割不断，我们可是孩子的亲大伯，你这外乡女才是外人，竹清可是我们老林家的种。
“和这娘们废什么话。
林武可不管什么亲不亲情，血不血缘，早点拿到钱才是正事，没空在这里咬文嚼字。
他开始随意的院内翻找，刚晒出去的萝卜条被推倒在地，撒了一院子，被踩的脏兮兮的，锅碗瓢盆砸的砸，碎的碎，乒乒乓乓响。
原本温馨的一草一木被破坏，这可是林成在世时特意建的，蓉娘疯了一般上前阻拦，可一个病弱的女子怎么抵得过农家大汉的力气，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娘！
林竹夕连忙跑过去扶起摔在地上的蓉娘。
她紧紧抓住林竹夕的手，满脸是泪地喊道“夕儿快，快拦住他们，这是我们的家啊！
自己从前可以默不作声的在一旁观望，可现在老天让我有了个新家，还有关爱自己的家人，就算是豁出去也要保护她们！
在外人看来柔弱可欺的林竹夕，冲进厨房随手拿起最有威慑力的大柴刀冲了出来，对着两个大汉就是一顿乱抡，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兽用尽全力保卫自己的领土。
“这丫头疯了！
林猛和林武惊恐的喊道，步子混乱躲闪，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一个是手臂被划了，一个是大腿被砍了，鲜血首流。
林竹夕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拿着大柴刀继续向前攻击，一头乌发凌乱的散开，垂落在纤细的肩膀上，脸上还有自己挥刀时蹭到的血迹，双眼微红，仿佛是个女罗刹。
这副杀红眼的模样，震的二人步步后退，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喘着气再次提起柴刀向前挥去，外头看情况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甜水村看起来最乖巧柔弱的夕丫头，竟然会拿起刀来自卫。
“疯了，真的是疯了！
林武和林猛慌不择路，边跑边爬地往门的方向跑去。
林竹夕拿起边上的碎碗发泄地向他们砸去。
“滚，都给我滚！
林武和林猛被她再次抬刀，不管不顾的模样吓到了，原本只是想拿回赔偿金，可没想着把命也给赔进去。
两人被逼退到门外，今天怕是拿不到好处了，于是灰溜溜的跑回咸水村去，林竹夕这一战算是成名了。
“没想到这乡野小村还算不无趣，是有胆识的人在的，可惜还是太有勇无谋了。
暗处一道清朗的嗓音响起，在观察着这场闹剧。
……夜间被打得身上全是伤的林家两兄弟，龇着大牙喊疼。
一个畏畏缩缩满是伤痕的妇人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生怕不小心又要挨顿揍，药粉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可见妇人的熟练程度，林武被药粉猛地刺痛。
“嘶…你会不会上药？
不会给我滚出去。
他暴怒地抬头看她，仿佛面前的不是为他包扎的妻子，而是仇人。
他抬手甩了妇人一个耳光，药粉和纱布随着妇人跌落的身子一同摔在地上，撒了一地。
她捂着脸小声抽泣，己经习惯了被打骂的日子，农家妇人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反抗，除了哭也无计可施，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给他继续上药。
“哭什么哭，看了就烦。
林武邹着眉不耐烦的吼道。
老妇人默默上前扶起地上的女人，收拾好药粉和纱布，小声说了几句软话，把她带了出去。
“你们两个不中用的，亏我还把你们养到这么大，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老人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接着便是破口大骂。
林猛可怜兮兮地看着怒气上头的老人，“爹不是我们不中用，是林竹夕那个丫头疯魔了，拿刀乱砍人，那不是说着玩的，您瞧我和大哥这不都受伤了嘛。
说到这两人还有些后怕。
“一个丫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她的岁数也到了，这十里八乡的鳏夫可不少，既然她是个碍事的绊脚石，那就把她给绑了去，去趟瞎眼婆那，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老人缓缓说了句。
林武高兴地猛拍腿，疼的龇牙咧嘴，又笑道“爹，还是你有办法，把那个疯丫头嫁出去还可以拿笔彩礼费，之后那孤儿寡母的也护不住赔偿金，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两人是越想越美，当晚就外出找瞎眼婆说这事。
收拾好了一地的狼藉，看着满地破碎的碗碟，林竹夕有些肉疼，这场闹剧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家里之前买药给母亲治病，父亲的葬礼置办，弟弟的文房西宝、书籍己经花去了大半，赔偿金虽然还够撑段日子，但坐吃山空还是让林竹夕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得想个办法挣钱。
蓉娘那一跤摔得不轻，伤到身子正卧床休息。
“娘，来擦擦。
林竹夕端来铜盆，挤干帕子上的水分，细心的为蓉娘擦拭脸和胳膊。
“娘，你好好休养，别担心我会保护好家，不让那些坏人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林竹夕举起臂膀，显示自己有多强壮，结果露出那纤细的手臂，逗得蓉娘捂嘴笑了起来。
“傻孩子，娘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
蓉娘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看着她那张还有些稚嫩但己渐渐透露出绝色的小脸，暗暗担心，家中没有个主事的男人，孤儿寡母，花一般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护的住。
另一头，林武怎么可能花钱请正经的媒婆，找了咸水村出了名的瞎眼婆做媒，瞎眼婆原是做人伢子的活计，早年拐了一富贵人家的千金，遭人报复，挖了一只眼打断了一条腿，去了半条命后才勉强活了下来。
晚年被儿子送回祖宅养老，性子孤僻狠毒，最见不得人过得好，特别是那些个长的好看的小姑娘，就让她想起自己的眼睛和腿是怎么没的。
林武林猛两兄弟敲了敲门，喊道“瞎眼婆，我这儿有桩生意。
兹~承重的木门被拉开条缝，一只眼睛猛地从缝中探出，眼白眼珠混浊泛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白眼球浮在空中，让人联想到山间怪物，吓得二人后跳了一步。
两兄弟讪笑地看了一眼瞎眼婆，搓着手不敢造次，外头都传瞎眼婆虽然老了住在村子里休养，可外头还是很有势力的。
江南附近的黑恶势力都是她的徒子徒孙，儿子更是出了名的大盗，连县令都得卖个薄面，传的神乎其神。
她跛着脚，迈着沉重的步子，拄着拐从暗处走出。
“是谁大晚上的吵我清闲？
“是我们俩兄弟，我爹让我们找您的，瞎眼婆有桩生意你干不干……老林头还真是闲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三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林武和林猛心满意足的从屋内出来。
“这事还请瞎眼婆您多关照了。
几天后一早村道就见这两兄弟又来了，村民们经过上次的退缩，心里都还有些对不住林西夕和蓉娘，留两个弱女子应对恶霸，早早就去通知林西夕做好准备。
她想了想再来上次那一招太费体力了，娘亲也担心，不如就使点小花招把他们赶走……她指挥着大叔大婶们搬盆，捡石子，安排好一切，现在就等着鱼儿咬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