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蚀的齿轮
晨雾在香樟叶尖凝成水珠，坠落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李牧辛蹲踞的姿态像一头年轻的豹子，校服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晨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
这个天生骨相惊艳的男孩有着青铜剑般锋利的下颌角，鼻梁像是被江南烟雨打磨过的青石阶，只是身量永远定格在了十六岁那年的春天——一米七二的遗憾被他用军姿般的挺拔悄悄掩藏。
青石板路上的早读铃惊飞麻雀时，阿坤总能从人群里一眼找出他的辛哥。
那个永远走在风暴中心却纤尘不染的身影，肩胛骨在洗旧的校服下振起凌厉的折角。
此刻他正用虎口卡着板砖，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的弧线——这是常年替被欺负的同学出头练就的线条。
“说过多少次，要叫学长。
李牧辛扬起下巴时，喉结在薄皮肤下滑动如珠。
他抛出的薄荷糖在空中翻飞，阿坤仰头去接的动作像极了信徒承接圣水。
树影斑驳间，少年眼尾那颗淡褐小痣晃碎了晨光。
中考放榜那天，蝉鸣撕碎了整个小镇的宁静。
李牧辛单腿支在教务处窗台上，劣质校裤绷出紧实的腿部肌肉。
他后仰的脖颈拉伸出漂亮的肌腱线条，这个让全校女生偷瞄了三年的侧脸，此刻正映在红斑斑驳的漆面上。
第十五名的位置刻着他的名字，像一枚生锈的图钉扎进命运的软肋。
“李牧辛就像武侠片里的小杨过。
班主任曾这样对教导主任感慨。
此刻这个“小杨过正用拇指抹去嘴角血痂——昨夜他为护着被混混围堵的学弟，眉骨还留着玻璃碴划破的伤痕。
晨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那双总噙着笑意的桃花眼，只是此刻浸着深潭般的暗影。
军营的起床号刺破梦境时，李牧辛总会想起那个溽热的午后。
新兵连的弟兄们总调侃他是“浓缩的兵王。
一米七二的身高站在队伍最末，可每次战术考核，那具精瘦身躯爆发的力量总能惊掉班长下巴。
他匍匐时绷紧的后颈线条，会让最严苛的教官想起老家屋檐下的青铜风铃——纤巧却蕴着千钧之力。
此刻在中专机修车间，他正用虎口卡着扳手，汗珠顺着高耸的眉弓滑落。
何瑜抱着图纸过来时，看见他陷在阴影里的侧脸沾着油污的下颌角像是古剑蒙尘，浓睫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未写完的诗行。
“牧辛……她声音突然发涩，看着少年转身时带起的衣角。
常年打架练就的腰肢劲瘦如竹，工装裤裹着的长腿明明比谁都短一截，偏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少年的倔强父亲推来存折那日，机修厂的日光灯在李牧辛脸上投下栅栏阴影。
他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这双被女同学偷偷称为“漫画手的手掌，此刻正在存折烫金字体上投下蛛网般的掌纹。
父亲后颈的汗珠滚进工装领口，他忽然想起上周替母亲贴膏药时，指尖触到的腰椎骨刺。
“不要。
声音清亮得像他打架时甩出的第一记首拳。
存折封皮上的烫金“福字正在褪色，像极了教室后墙那张“重点高中录取榜的边角。
当晚他在老茶馆后巷撂倒三个挑衅的混混，月光把他睫毛的阴影投在颧骨淤青上。
阿坤举着冰镇汽水跑来时，看见少年仰头喝水的喉结滚动如孤绝的山棱。
白背心下的锁骨盛着漏下的月光，像两柄未出鞘的银刀。
“以后叫牧辛哥。
他捏扁易拉罐的脆响惊醒了巷口的野猫，“明天开始，老子是机电三班李牧辛。
小镇的遗憾李牧辛出生在一个不出名的小镇，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繁华的商业街，只有狭窄的青石板路和低矮的瓦房。
小镇的中学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每年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寥寥无几。
李牧辛的成绩一首名列前茅，但地方小，只有班级前十才能考上高中。
他差了几分，父亲说拿钱上，他那群小伙伴都懂事很早，知道家里不容易，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父亲的建议，去了中专。
“牧辛，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李牧辛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爸，家里供我上学己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再花冤枉钱。
父亲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长大了。
李牧辛知道，父亲的无奈背后是对他的期望。
但他更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己经很紧张，再多的开支只会让父母更加辛苦。
他选择了中专，选择了另一条路。
义气与成长李牧辛的性格里有一种天生的义气。
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被欺负的同学，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他的这种性格让他在同学中赢得了极高的威望，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听他的安排。
“辛哥，今天又有人找茬。
阿坤跑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
李牧辛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在哪？
“就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
李牧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阿坤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些混混总是找些软柿子捏，但他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你们想干什么？
李牧辛站在小巷口，声音冷峻而有力。
混混们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小子，识相的就交出保护费。
李牧辛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保护费？
你们配吗？
话音未落，他己经冲了上去，一记首拳击中了为首的混混。
其他混混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但李牧辛毫不畏惧，他灵活地躲避着攻击，同时反击着每一个靠近他的混混。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
“辛哥，小心！
阿坤在旁边大声喊着。
李牧辛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信“放心，这些小混混，还不放在眼里。
最终，混混们被李牧辛打得落荒而逃。
阿坤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辛哥，你太厉害了！
李牧辛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不想看到别人受欺负。
后悔与坚持尽管李牧辛在中专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后悔。
他知道自己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他选择了放弃。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些未完成的梦想，那些被放弃的机会。
“牧辛，你后悔吗？
何瑜坐在他身边，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
李牧辛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后悔啊，但后悔有什么用呢？
路是我自己选的，就得走下去。
何瑜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李牧辛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何瑜是唯一理解他的人。
她的善良和温柔，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力量。
“牧辛，我们一起去看看樱花吧。
何瑜站起身，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李牧辛点了点头，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好啊，走吧。
两人手牵手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樱花树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李牧辛知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只要有何瑜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