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今日堵了她的嘴，明日她还想着我这一口
六婶子狐疑“你想用刀切这球不成？
坏了，她不认得，难保这丫头说得不是真的，那可就露馅了。
“不借，你能吃就这么吃，不能吃就是你输了，你婆婆和儿子偷东西，还不快赔钱了事？
啧，江岁岁心想，不用刀也不是不能吃，只是这吃么，得吃得寒碜点了。
谁知一旁一个老汉见她犯了难，也是同情，便道“丫头，你要是真得用刀，我去拿给你。
说话的是六婶子屋隔壁的徐老头，他家里也是苦，三个儿子都遭了灾没了。
就剩他和他那个生病要喝药的老妻，家里田他一个人干不起来，就这么荒着，农忙也来六婶子家干，好歹还能挣几个钱买药。
但是这六婶子奸猾，他是知道的，结工钱每次都不干脆，扯来扯去几文几文地赖账。
江岁岁看了他一眼，随即咧嘴笑了“那谢谢叔，劳您回家取，对了，还要捎个菜板来。
那六婶子急眼了“嗳，我没说能用刀，你不准用。
不待江岁岁喷她，村里人便七嘴八舌。
“嗳，你说你为难个小姑娘干啥。
“就是，这球看着这么硬，不让人家切切，怎么啃？
“牙磕在上面都打滑哟。
那六婶子被七嘴八舌喷得不敢再拦，还是硬气道“我看你怎么吃！
没一会，徐老头就把家里的菜刀和案板拿来了，江岁岁就这么往上一按，刷刷两下，一个大西瓜顿时被分成了几大块。
江岁岁抄起一块递给婆婆赵月婵，随后说道“多谢各位叔伯婶子帮我说话，我这瓜，请大家吃。
众人只见这绿不隆冬的球切开成几块，里头是艳红色的瓤子，水灵灵的，煞是好看，不由得奇了。
赵月婵将瓜分成几小块给孩子们，自己率先咬了一口，随即眼神一亮“岁岁，这是什么果子，这样清甜可口？
江岁岁笑答“这是西瓜，原就是解渴的。
其他人见赵月婵吃了，也纷纷过来拿，一口咬下去，汁水西溢，冰冰凉凉，解渴降暑，不由得赞不绝口。
“这西瓜真是好吃啊，甜的很。
“黄瓜南瓜吃过了，倒是还没吃过西瓜，没想到生吃都这么好吃。
“小丫头，这是哪里来的瓜，怎么从未见过？
有好奇的想要打听，江岁岁都笑而不答。
六婶子看着他们一个个吃得开心，肥硕的身子气得一抖一抖。
吃这么快，也不说给她留一块尝尝什么味！
见她这样，江岁岁问道“如何？
婶子可还有什么话说？
谁料这六婶子脸皮极厚，嘴硬道“我是你们东家，我看严点也是情理之中，你们这些个泥腿子本就手脚不干净，这次不偷不代表下次不偷，有甚可说的？
这话便足以激起众怒了，众人一听都是怒火中烧，奈何工钱还捏在她手里，敢怒不敢言。
江岁岁心念一转，从篮子里又摸出个小瓜来，递给六婶子“我同婶子开个玩笑，婶子勿怪，这瓜婶子方才没尝到，我便单独送您一个，给家里人吃，烦婶子将大家工钱结了，这天也晚了，该回家吃饭了。
这台阶给得极妥帖，六婶子哼一声，接过了那瓜。
众人也是头一回，在六婶子这做活不用拉拉扯扯，鸡毛蒜皮地扯一堆理由被扣工钱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维翰却不好。
回去的路上一首闷着脸走在前头。
岁岁发现了，便将两个姑娘给赵月婵牵着，追上去和他说话。
“怎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维翰皱着眉头。
江岁岁奇了，他不过六岁的年纪，怎么总是一副心思这么深的样子。
“我又拿瓜出来给六婶子，你不高兴？
维翰动动小嘴，还是不说话。
“今日事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们没吃过西瓜。
但娘还有好多好多你们没见过的瓜果，你回家就能吃到啦。
江岁岁一双眼璨若星河。
维翰终于说话了，盯着她的眼睛“我不是生气西瓜的事，我觉得你很奇怪，像变了一个人，你居然能凭空变出瓜来。
江岁岁囧，这不还是因为瓜的事？
她笑眯眯地问“那你觉得我这样好吗？
维翰又不说话了。
江岁岁的声音比晚风还轻柔“我在这里一天，便永远是你们的娘，你们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再伤害你们。
她顿了顿，又说。
“但我也是第一次当娘，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当，所以你要有耐心，你们要一起教我，好吗？
宋维翰震惊了，很多年后他己登阁拜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
他踩过无数人的骸骨铸就自己的辉煌传奇，却仍是忘不了这一夜，农家小道上，春日迟迟，江岁岁温柔得几乎要被这晚风吹散的声音，那是他一生的心安所在。
回到家里，婉儿己经睡着了，这小丫头，早早填饱了肚子，现在倒是呼呼大睡。
江岁岁将自己做的“饭摆上桌，两个男孩和婆婆都是一惊。
“这……都是果子？
江岁岁惭愧“都是些果子，填不饱肚子，但家里只有这些，我还贴了几张饼子……大家今晚先对付一口，明日一早，我便去集上卖果子，挣些钱来买点正经粮油。
江岁岁很有信心，她背靠绝世空间，不愁饿死。
赵月婵是个很温和的性子，也不多问她，便用筷子夹了一口。
冰凉酸甜，口感清脆，她吃的是块菠萝。
“这这这……这可比一般的果子好吃十倍不止。
婆婆很欢喜，岁岁很高兴，蓁蓁矜持地吃着水果，两个男孩却是抄起饼子，干了两大张。
唉，看来男孩果然不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小零嘴。
入了夜，岁岁还在厨里忙，今日一事提醒了她，好些果子这处都没见过，只怕拿出去做生意不好做，她还是做成梅汁水果捞好卖些。
赵月婵要来帮她，岁岁看着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道“您明天别去做工了，六婶子不是好人，今日我堵了她嘴，明日她还想着我这口，定是要想法子为难您的。
“不去也成，既决定了要做这果子的生意，我便踏踏实实留在家里帮你。
你这果子好吃且从未见过，定能卖得好。
赵月婵很随和，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她就像一汪海子，什么都能接纳。
“不急，我先将梅汁熬出来，果子要现采的才新鲜。
其实不是，她今天试过，空间里的果子，放久一点也不会坏，只是生长周期很慢，这一树采完，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
反而那眼泉极小，却像是舀不干似的，她觉得，有必要利用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