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变突起
驶上通往城郊家的高架路，黎潇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车流像垂死的巨蟒，缓慢而痛苦地蠕动。
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绝望的噪音海洋。
越来越多车辆彻底趴窝，引擎盖冒着白烟，被暴躁的车主遗弃在路中央，成了更顽固的路障。
应急车道上也塞满了见缝插针的车辆。
更糟的是混乱的人心。
黎潇亲眼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岔路口，两辆车因为剐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司机扭打在一起，完全不顾后方被堵死的长龙。
路边一家便利店的门窗被砸碎，几个人影在里面疯狂地抢夺着货架上的商品，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站在抛锚的车边无助地哭泣，却无人理会。
警笛声在远处无力地呜咽，杯水车薪。
“乱了！
彻底乱了！
看来不少人都嗅到了消息。
不能等了！
黎潇看着导航上越来越红的路线和不断延长的预计时间，眼神一狠。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全顺庞大的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硬生生挤开旁边一辆试图加塞的轿车，冲下最近的一个高架出口！
辅路的情况稍好，但也一片狼藉。
红绿灯大多失灵，十字路口堵成一锅粥。
黎潇凭借着对路况的熟悉，在车流的缝隙中艰难穿梭。
她绕开堵塞的主干道，专挑车流相对稀少的背街小巷。
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异变突生！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手里拎着棒球棍和钢管，从旁边一条小巷里晃了出来。
他们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堵在路口的车辆，最终目光锁定了黎潇这辆高大、崭新、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的全顺。
“喂！
开货车的！
为首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用钢管敲打着黎潇的车门，发出“铛铛的闷响，脸上带着赤裸裸的贪婪，“车里装的什么好东西？
借哥几个瞧瞧？
黎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眼角余光瞥见副驾座位下，那把冰冷沉重的消防斧斧柄露了出来。
她右手悄悄离开了方向盘，摸向中控锁的开关，同时左手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条缝隙。
“空车。
黎潇的声音透过缝隙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眼神锐利如刀，首刺黄毛。
黄毛被她这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空车？
放屁！
开门检查！
不然……他举起钢管，作势要砸车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街角那家被砸的便利店方向，突然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混乱！
只见一个穿着店员围裙、眼睛赤红、脸上还带着抓伤的男人，如同疯兽般嘶吼着，猛地扑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抢夺香烟的壮汉！
那壮汉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嚎叫！
店员完全无视了壮汉的挣扎和拳头，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朝着壮汉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啊！
救命！
疯子！
他咬人！
旁边一个抢了面包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把手里的东西全扔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便利店里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还在互相争抢、扭打的人群，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原始的、血腥的暴力吓得魂飞魄散！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尖叫声、哭喊声、货架被撞倒的巨响混杂在一起！
几个人影惊恐万状地从破碎的橱窗里连滚带爬地钻出来，头也不回地亡命奔逃！
黄毛和他的同伙被这血腥恐怖的变故彻底吓懵了！
他们下意识地扭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便利店门口那地狱般的景象店员如同野兽般撕咬着身下的壮汉，鲜血喷溅！
逃出来的人脸上全是极致的惊恐！
“我艹！
真…真他妈疯了？！
黄毛的声音都变了调，举着钢管的手僵在半空。
机会！
黎潇眼中厉色一闪！
她左手猛地将车窗升到顶锁死，右手瞬间挂挡，油门毫不犹豫地踩到底！
柴油引擎爆发出沉闷的咆哮！
沉重的全顺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趁着黄毛等人被惊呆的瞬间，猛地向前一窜！
“妈的！
黄毛怪叫一声，反应也算快，狼狈地向后跳开，手中的钢管“哐当砸在地上。
全顺庞大的车身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冲了出去！
卷起的尘土扑了他一脸。
后视镜里，黄毛气急败坏地跳脚咒骂，他的同伙则被便利店的惨状吓得脸色煞白，再顾不上黎潇的车，惊恐地看向那如同人间地狱的便利店门口。
黎潇紧抿着唇，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方向盘被汗水浸得滑腻。
她不敢停留，操控着全顺在小巷里亡命穿梭，车身刮蹭着墙壁和伸出的晾衣杆，发出刺耳的声响，留下道道刮痕。
终于，熟悉的城郊结合部景象出现在眼前！
再穿过两个街区，就是她家所在的小区了！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通往小区必经的最后一个路口，被几辆撞在一起、彻底报废的私家车堵得严严实实！
几个车主正在车边争吵推搡，情绪激动。
黎潇的心沉了下去。
绕路？
太远，时间来不及！
她瞥见旁边一条狭窄的、堆满垃圾桶的消防通道，那是通往小区侧后方的路，平时只走人，根本不通车。
拼了！
黎潇眼神一凝，猛打方向盘，全顺庞大的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硬生生挤开两个碍事的垃圾桶，冲上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车轮碾过满地的碎砖块、烂菜叶和垃圾，剧烈颠簸起来！
车身两侧传来尖锐的刮擦声，后视镜“啪地一声被一根伸出的树枝刮断！
她死死稳住方向盘，油门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保证动力又防止失控。
车厢里的物资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和倾倒声。
短短几十米的通道，仿佛开了一个世纪。
当全顺带着一身惨烈的刮痕、凹陷和断掉的后视镜，如同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巨兽，咆哮着冲出通道，一头扎进小区侧门时，黎潇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
小区里同样一片混乱！
车辆胡乱停放，堵住了道路。
人群神色惶急，拖家带口，抱着大包小包往楼里跑。
哭喊声、争吵声、呼唤亲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恐慌和无助。
黎潇无视了这一切，她的眼中只剩下小区最深处那栋最高的、足有23层的住宅楼！
顶楼！
她的家！
她操控着臃肿的全顺，在混乱的车流和人流中艰难挪动，如同破冰船驶入浮冰区。
每一次避让都让车身发出呻吟。
终于，那栋楼近在咫尺！
她赶紧打电话让黎天下来接应。
黎潇将伤痕累累的全顺粗暴地刹停在单元门前的临时车位。
她甚至来不及熄火，一把抓起副驾上的消防斧，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单元门禁“嘀的一声轻响，厚重的钢化玻璃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
“姐——！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响起！
弟弟黎天像颗炮弹一样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头发凌乱，脸上蹭着油污和汗水，身上的T恤也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在看到黎潇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光芒！
他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一把紧紧抱住了黎潇！
“姐！
你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楼下乱死了！
黎天的声音带着哽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黎潇被弟弟抱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消防斧差点脱手。
感受着弟弟怀抱的温暖和颤抖，她一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安心涌上鼻尖。
她反手用力抱了抱弟弟，声音嘶哑“…没事了…姐回来了…就在这时，一个更加高大沉稳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口。
是父亲黎文彬！
他同样一身油污工装，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手里拎着一把巨大的活动扳手，看到黎潇安然无恙，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爸！
小天！
快！
车里有东西！
必须立刻搬上去！
黎潇松开弟弟，语速飞快，指向身后那辆伤痕累累却满载希望的全顺。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小区，“去地下车库！
走B2入口！
黎文彬瞬间明白女儿的意思。
地下车库更隐蔽，车辆可以首接开到单元电梯口。
“走！
他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走向驾驶位，“我来开！
黎潇跟弟弟立马跑着跟上。
黎文彬发动伤痕累累的全顺，引擎发出低吼。
他熟练地操控着庞然大物，避开地面上混乱停放的车辆和惊慌的人群，朝着小区深处、相对僻静的B2车库入口驶去。
车库内光线昏暗，里面的车不多。
黎潇她们家这栋楼因为位置比较靠后，而且因为刚交房没多久住户也不多，好多人家也没有装修，她们这单元也只有零散的几户。
全顺在空旷的车库里发出巨大的回响，最终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标注着“单元1的入口附近，旁边就是两部并排的电梯。
“快！
黎潇一把拉开后车厢门。
柴油发电机、桶装水、成箱的罐头、压缩饼干、药品箱、工具箱……如同小山般堆叠着，还有几个巨大的旅行背包。
“发电机最沉，爸，我们俩抬！
黎潇没有丝毫犹豫，首接抓住发电机一角的绑带。
黎文彬立刻上前抓住另一角。
这玩意儿将近两百斤，即使父女俩合力，也异常吃力。
“小天！
先搬水和食物箱！
能拿多少拿多少！
快！
注意电梯刷卡！
黎文彬额头青筋微凸，指挥着。
黎天立刻行动，他的爆发力不错，一次抱起两箱压缩饼干和一箱罐头，又夹起两桶5升装的水。
“电梯卡！
黎潇急促道。
这栋楼的电梯需要刷卡启动并只能到达住户卡所授权的楼层。
黎家的卡只能启动电梯并到达23楼（顶楼）以及公共层（如1楼、B2）。
黎文彬腾出一只手，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蓝色的电梯卡，在电梯的感应区一贴。
“嘀——一声轻响，黎天抱着物资率先冲了进去。
黎潇和父亲也合力将沉重的发电机抬进电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