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佛看见了鬼一样的恐惧?
6
阿星消失后的第二年，我和母亲搬了家。
离开那个村子，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父亲没有跟我们一起走。
听说他被关了几年就放出来了。
警察给的结论是精神失常，证据不足。
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我们。
母亲也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好像我们家从来没有过这个男人。
新的环境、新的学校。
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但这没有用。
那些流言像看不见的影子，一路从乡下跟到了城里。
听说了吗，新来的那家，男的杀了儿子。
真的假的?太吓人了。
所以他老婆才带着大儿子跑了呗……
我学会了低着头走路，不再跟人说话。
母亲的白头发越来越多，她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说话也不动。
我们的家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口井。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我拼命地读书、做题、考试。
我想用知识砌起一道高墙，把我跟过去的一切都隔开。
墙越砌越高。
可我知道我依然被困在那口井的井底。
那个充满恐惧和决绝的眼神，那个我永远看不懂的口型，是我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井壁。
我一直以为，父亲的谎言是为了保护我这个犯了错的孩子。
直到十年后的一堂物理课。
那一天我才明白，我的罪远比我想象的要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