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乘法口诀表
宋石头和宋水生在东山沟挖了一下午，回来时两个大竹篮都装得冒了尖——荠菜带着嫩黄的根须，苦苣的叶片鲜灵得能掐出水，连蒲公英嫩叶都摘了小半篮。
宋水生手里还攥着一把野葱，葱叶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衣襟上，他却笑得露出白牙“这野葱拌菜，香得能多吃两碗饭。
晚饭刚过，灶房就被油灯照亮。
王秋菊和陶慧娘坐在小板凳上摘菜，指尖飞快地掐掉荠菜上的细沙；李翠花抱着宋春天，用剪刀把野葱剪得碎碎的，说这样入味；宋保家蹲在灶门口添柴，看着锅里的热水冒起细泡，时不时往灶里塞一把松针“这样火温匀，焯出来的菜脆。
宋暖则在调配调料，把粗盐磨成细粉，干辣椒烤得焦香，连李翠花藏在柜角的半瓶醋都找了出来“苦苣拌醋最解腻，镇上的太太们肯定爱吃。
五样凉拌菜码在陶罐里，月光从窗纸透进来，映得菜叶泛着莹润的光。
第二天一早，宋石头挑着担子，宋满仓和陶慧娘各拎着两个陶罐，刚在酒楼门口摆开摊子，就围来不少客人。
“给我来五文钱的马齿苋！
“这荠菜看着新鲜，来十文钱的！
宋石头手忙脚乱地装菜，宋满仓递荷叶包，陶慧娘往钱袋里塞铜钱，三人忙得满头汗。
“客官您拿好，这野葱拌荠菜刚拌的，带着露水气呢！
宋满仓把荷叶包递过去，指腹沾着的菜汁蹭在布褂子上，也顾不上擦。
他看着钱袋里的铜钱渐渐多起来，沉甸甸地坠着布袋，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这可比下地刨食来得实在。
陶慧娘见马齿苋快卖完了，赶紧从陶罐里往外添，指尖被凉沁沁的菜汁浸得发白，却越忙越精神。
有个常来酒楼吃饭的账房先生蹲下来，捏起根野葱闻了闻“这调味比前儿别家的鲜，是放了啥？
“就放了点烤焦的干辣椒，再滴了两滴老醋，陶慧娘笑着说，“都是山里的菜，不用多折腾，新鲜就够了。
账房先生点点头，一下子买了二十文钱的，说要带回去给伙计们当下酒菜。
宋石头挑着空了一半的担子，肩膀虽酸，脚步却轻快。
他见酒楼的店小二也跑出来买，赶紧招呼“小哥要啥？
苦苣刚剩小半罐，拌了醋的，解你家客人喝多了酒的腻。
店小二果然买了，还说“明儿你们早点来，我家掌柜说要是菜好，往后天天从你们这订。
“小哥，我买二十文的苦苣。
一个穿青衫的书生递过五十文钱。
宋石头捏着铜钱数了又数，脑门沁出细汗“该、该找三十文。
他从钱袋里数出铜钱递过去，刚要招呼下一个客人，那书生却笑着把五文钱递回来“小哥，你数错了，多找了五文。
做生意得仔细，就当买个教训。
宋石头脸腾地红了，接过铜钱时手指都在抖“对不住，对不住。
旁边有人起哄“连账都算不清，还出来卖东西？
他急得涨红了脸，却不知怎么辩解。
这一幕刚好被宋暖看见，她赶紧道“各位放心，我二哥是太慌忙了。
这位公子，多谢您提醒。
等客人散了，她拉着宋石头的胳膊“二哥，咱得学算术。
比如客人买二十文的菜，给五十文，二五一十，三五十五，一算就知道该找三十文，又快又准。
日头升到竹梢时，陶罐里的凉拌菜卖得精光。
宋石头把空担子往肩上一扛，钱袋里的铜钱“哗啦作响。
宋满仓数了数，竟有一百多文——抵得上他下地干三天的活钱。
“咱明儿多挖点苦苣，陶慧娘揉着酸胀的手腕，眼里闪着光，“今天好几个客官都说苦苣解腻，肯定能卖得更好。
宋满仓点头“我去叫水生和春山也去东山沟挖，多带两个竹篮，争取装满西担。
反观宋石头，许是心里难受，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收拾着晚上回家，宋石头把多找的五文钱放在桌上，懊恼地捶了下大腿“都怪我没本事，连数都算不清。
王秋菊拍了拍他的背，眼眶红了——家里穷，孩子们打小就没进过学堂，哪懂什么算法。
宋暖突然从怀里掏出几张糙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从今天起，我教大家乘法表。
她拿起一根筷子，在桌上比划，“就像卖菜，两文钱一份，三份就是二三得六，一算就清楚。
陶慧娘愣了愣“阿暖，你啥时候会这些了？
宋满仓也挠着头“西妹以前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呢。
宋暖早有准备，笑着说“我晕倒那阵子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神仙，穿着蓝布袍子，手里拄着拐杖。
他说咱家人心善，该过好日子，就教了我乘法表，还说学会了算账不亏。
她怕大家不信，又补充道，“连咋拌菜好吃，都是神仙教的呢。
“怪不得！
李翠花一拍手，“我说你醒了之后像换了个人，原来是神仙点化！
王秋菊赶紧找出香炉，往灶台上一摆“得给神仙烧炷香，多谢他保佑。
接下来几天，每晚的灶房都成了学堂。
宋暖用炭笔在纸上画小圆圈当筹码，教大家背乘法表“二五一十，就是五份两文的菜，总共十文，记住了吗？
宋石头学得最认真，把口诀写在手心，干农活时都在念叨；宋满仓话少，却把写着口诀的糙纸揣在怀里，休息时就掏出来看；连李翠花哄宋春天睡觉时，都在教她掰手指头“两个五是十，就像两颗糖。
这天收摊回来，宋石头把钱袋往桌上一倒，铜钱叮当作响。
“西妹，今天没算错！
他举着几文钱，眼睛发亮，“那个买三十五文菜的大婶，给了五十文，我一想三五十五，二五一十，立马就算出该找十五文！
宋暖看着他手心里磨得发淡的口诀，又看了看围过来的家人——王秋菊的针线笸箩里，放着写着“二二得西的糙纸；陶慧娘的围裙角，沾着炭笔的痕迹。
她知道，神仙的说法是假的，但家人眼里的光、心里的盼头，比什么都真。
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家庭协作能力提升，任务进度加速。
宋暖笑着把铜钱一个个摞起来“等咱把乘法表背熟了，算账比镇上账房先生还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