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顾长年终究是等不到东山再起的那一刻了。
因为我将他那天发给我的视频交给了警察。
顾长年被捕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被暴雨冲刷地模糊的城市。
助理刚刚汇报，警方已经根据我提供的视频证据，以故意伤害罪对顾长年实施了逮捕。
“小林总，顾长年在被押送时一直大喊要见您。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不必理会。
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发来的消息做得干净利落，不愧是我的女儿。
我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三天后，我收到了顾长年从看守所寄来的信。
信封上潦草的字迹已经看不出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业精英的影子。
我没有拆开，直接将它扔进了碎纸机。
“听说他在监狱里闹得很凶，午餐时，公司法务部的张律师告诉我，“一直嚷着要见您，说只有您能救他出去。
同监室的人都把他当笑话看。
我切着牛排，默不作声。
张律师继续道“据狱警说，他晚上经常突然惊醒，大喊大叫，说有人要害他。
我放下刀叉，突然没了胃口。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的一个微笑就能让我心跳加速，而现在，他的崩溃只能让我感到一阵空洞的疲惫。
“对了，沈娇娇的情况怎么样？
“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太乐观，除了多处骨折，还有严重的脑震荡。
医生说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我点点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驱车来到市医院，病床上的苏雅几乎让我认不出来。
她整张脸都被绷带包裹，只露出肿胀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
各种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听说你想见我。
我轻声说。
沈娇娇的眼睛突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被绷带包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但除了几声呜咽，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别激动，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顾长年进去了。
不只是因为打你，还有商业欺诈、偷税漏税……数罪并罚，至少十五年。
沈娇娇的眼睛死死瞪着，呼吸变得急促。
“他这辈子都完了，至于你……余生就在病床上好好反省吧。
说着，我就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沈娇娇正用尽全力抬起打着石膏的手臂，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
她的眼神已经涣散，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声。
可是。
我没有感到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奇怪的、沉重的空虚。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沈娇娇的死讯。
护工在早晨查房时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死因是突发性脑出血。
据说她生命的最后几天已经完全疯了，整夜尖叫着说有人要杀她。
我将这封邮件标记为已读，然后永久删除。
“还在想那件事？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接过茶杯，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在烦恼今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罢了。
阳光洒在我的办公桌上，照亮了我面前的手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