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镜片后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神色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像契约三年时，无数次见面一样，自然地替我整理微乱的衣领，态度无比暧昧。
做完一切，他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厉骁僵硬的肩膀，语气带着令人窒骨的命令。
“阿骁，技不如人，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一幕让所有人在震惊中再次震惊。
甚至连厉骁都以为，我是他大哥的人。
他看着我，有看看厉深，脸上血色褪尽。
联想到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
他以为的掌控，征服，忠诚，不舍，始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笑话。
而那三年，我只是他大哥雇来，控制他别伤家族体面的工具。
我不愿意再陪他们演这出兄弟情仇的戏码。
绕过他们，独自离开。
我在晚会上见了几个必要的人，回到酒店顶层套房时，已经是凌晨。
一开门，我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气。
厉深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给我盛了一碗正好入口的汤。
他把汤摆在桌子上，朝我走来。
习惯性地把我拉到他怀里抱住，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
厉深将下巴搁在我的脖窝，声音低沉沙哑。
“挽挽，游戏结束了。
“以后，不用再做谁的影子。
“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我闭了闭眼，曾经我有多贪婪这个怀抱，现在就有多不屑。
是这个怀抱把我从地狱里救出来，然后推入更深的地狱。
我曾清醒地沉落过，没想到他就当真了。
推开厉深，我走到屋中的办公桌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厉总，我想你误会了。
“契约已经履行完毕。
“感谢你这么多年的资助，这是你这些年投资的收益，总价值超过你投入的三倍，已经全部转到你名下。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厉深掌控一切的温和笑容，寸寸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又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失控的情绪。
他猛地逼近我，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办公桌上，将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间。
“合作？
苏挽，你管我们之间叫合作？
他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你告诉我，我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你没碰过？
“这些年，我给你的，仅仅是钱和资源吗？
“那些在相拥而眠的夜晚，是假的吗？
“我亲手为你做的每一顿饭，熬的每一碗汤，是假的吗？
“难道，这三年，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爱上过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沉寂。
我平静地看着他。
“有过。
我诚实地回答。
“毕竟，在最绝望的时候，任何一点温情，都足以让人动心。
我看着他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唇角勾起。
“但是厉总，这不一贯是你控制人心的手段吗？
“那些在你身边的女人，有多少，只想要你一个眼神？
“我曾经跟她们一样动过心。
“可是厉深，当我发现，你所有的拥抱、缠绵，和及时的安抚，都不过是你为了维持我这件‘工具’能够高效运转，而精心计算后支付的附加条款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爱。
我看着他逐渐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至于那些你所谓的亲密，只不过是报酬的一部分。
“早已结算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