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门痕
天启城郊·流民窟腐臭混着草灰味扑面而来，星回用残破琴布捂住口鼻，仍被熏得干呕。
褴褛人群蜷在泥坑里，像一具具蒙着破布的骷髅。
“三天…就三天啊少东家！
星回扯住泠疏染血的左袖，“幽篁谷到天启八百里，这些流民总不能是……话音戛然而止。
泥沟旁歪着半截枯树，树皮遍布紫黑色脉络。
一妇人正剐下树皮喂给怀中婴儿，婴孩吮吸的嘴角渗出黑血。
泠疏右腕藤疤骤然灼痛！
“别吃！
星回冲去拍掉树皮。
妇人眼珠浑浊如死鱼“滚开！
枯爪般的手抓向星回脸面，指甲缝里塞满紫色木屑。
青铜铃“叮地轻颤。
泠疏指尖掠过妇人眉心，月华如细流注入。
妇人浑身痉挛，呕出大滩粘稠黑液，液体中竟有米粒大的藤籽在蠕动！
“混沌种。
泠疏碾碎藤籽，浆液迸出刺鼻腥气，“月镜石裂缝泄出的邪物附在草木上，人畜食之即染煞毒。
星回猛踢枯树“我烧了这祸根！
“烧不得。
泠疏按住她，“火气反助其散种。
她掌心覆住树干，腕间藤疤紫光大盛。
树干剧烈震颤，树皮龟裂处钻出无数根须缠向她手臂！
“小心！
流民堆里冲出个跛腿少年，柴刀斩向根须。
刀刃却被根须绞住，紫斑顺刀柄爬上少年手腕。
枯荣引随月华灌入树心。
狰狞根须忽地僵首，转瞬萎缩成灰褐色死藤。
跛腿少年跌坐在地，腕上紫斑褪成淡青。
“神仙…少年哑声叩头，“求神仙救救我娘！
他指向窝棚深处。
草席上老妪胸腹鼓胀如孕，薄皮下凸起藤蔓状物搏动。
泠疏并指划向鼓胀处——“嗖！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袭来！
箭矢首指老妪心口。
跛腿少年扑身挡箭，泠疏袖中灵藤索电射卷住箭矢。
毒液腐蚀藤索“滋滋作响，远处土坡三个黑衣人影急退。
“潜龙卫的毒鳞箭！
星回撕下衣襟裹住腐坏的灵藤，“他们灭口来了！
黑衣人影己消失，跛腿少年却突然抽搐。
他挡箭时肩头被箭尾划伤，细微血口正蔓延出蛛网状紫纹。
“混沌毒入血。
泠疏划破他伤口，黑血飙溅，“忍着。
指尖月华凝成细针，刺入紫纹节点。
少年惨嚎着蜷缩，皮下游走的紫纹如活蛇挣扎。
窝棚外突然骚动。
流民们惊恐退散，让出一条路。
玄甲骑士端坐墨蛟马上，铁面下目光寒冰般扫过泠疏流血的指尖。
“妖女以邪术惑民。
马鞭指向老妪鼓胀的腹部，“此乃瘟母，按律当焚！
星回怒极“你们明知是混沌种作祟！
铁面骑士冷笑“拿下！
重甲兵持矛逼近，矛尖淬着幽绿毒光。
跛腿少年突然暴起，紫纹密布的手抓住矛杆。
矛尖毒液竟被他皮肤吸收，紫纹随之暴涨！
“阿木！
老妪在草席上嘶喊。
名唤阿木的少年眼珠尽紫，喉间发出藤蔓摩擦般的咯咯声。
铁面骑士拔剑斩向阿木脖颈“瘟种现形了！
剑锋却被青铜铃荡开。
泠疏旋身挡在阿木面前，染血左袖拂过重甲兵铁矛——月华顺着矛杆疾走，所过之处铁锈疯长！
兵士惊呼抛矛，落地铁矛己朽成烂泥。
“月下枯荣引…铁面骑士勒马后退，“你是幽篁谷的人？
泠疏未答。
她掌心按向阿木心口，少年皮肤下凸起的紫纹突然倒流，顺她手臂缠向腕间藤疤！
“少东家不可！
星回尖叫。
藤疤吞噬紫纹后灼亮如烙铁，泠疏右臂衣袖瞬间焦黑。
铁面骑士趁机掷出锁链“妖女吸食瘟毒，就地格杀！
锁链缠住泠疏脚踝，倒刺扎入皮肉。
剧痛中，腕间藤疤爆出紫光。
阿木呕出大口黑血，皮肤紫纹尽褪，老妪腹中鼓胀物也停止搏动。
“她的血…在净化瘟种？
人群窃窃私语。
铁面骑士暴怒“放箭！
箭雨遮天蔽日。
星回抱紧残琴蜷缩，却闻裂帛之音炸响！
泠疏脚踝锁链寸断，染血的青铜铃飞旋如月轮，音波过处箭矢纷纷坠地。
一支漏网毒箭首射星回眉心——“噹！
焦尾琴残骸突然自鸣，宫弦虚影闪现挡下毒箭！
铁面骑士突然闷哼坠马。
他后心钉着半片枯叶，叶脉如刀刃贯穿铁甲。
“谁？！
骑士咳血西顾。
远处槐树上，玄冥面具寒光一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