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洗车行的风言风语
2017年1月12日上午，惠州陈江镇的阳光带着点懒洋洋的暖意，洗车行的高压水枪喷出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肖朋辉正弯腰擦着一辆黑色轿车的轮毂，橡胶手套里全是汗，冻得指尖有些发麻。
“朋辉，你看这个！
旁边工位的同事老王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番茄小说的作者主页，“这沈大大可厉害了，番茄上2598万粉丝，淘宝店500万粉，还搞了自己的电商平台，抖音上也有2000万粉丝呢。
肖朋辉首起身，瞥了眼屏幕。
主页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眉眼清丽，气质沉静，看着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人家95年的，跟你同岁！
老王啧啧感叹，“听说光靠写小说和做电商，身家十几个亿了，住深圳的高档小区，单书房就500平。
咱这辈子拼死拼活，估计也买不起人家一套房的一个角。
另一个同事接话“你说咱们天天在这儿洗车，累死累活一个月几千块，人家对着电脑敲敲字就成千万富翁了。
要不你也试试拍视频？
就拍咱洗车的日常，万一火了呢？
肖朋辉没吭声，重新弯腰拿起海绵。
“网红粉丝这些词他听得多，却总觉得离自己太远。
他想起家里的房贷，想起妈妈鬓角的白发，手里的海绵攥得更紧了些。
中午吃饭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诗涵表姐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才接起，那边传来清润的女声，带着点熟悉的桃源县口音“朋辉，吃饭了吗？
“嗯，在吃呢，表姐。
他含糊地应着，嘴里还塞着盒饭里的青菜。
“我听姑姑说你们买了新房，还在还贷款？
沈诗涵的声音很温和，“我刚算了下，手头正好有笔闲钱，给你发个20万的红包，先把贷款清了，让姑姑姑父轻松点。
肖朋辉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他盯着手机，仿佛能透过听筒看到那位住在深圳大书房里的表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20万，对他来说是洗车行五年不吃不喝的收入，是压在父母肩上沉甸甸的房贷数字。
“表姐，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他捡起步子，声音有些发紧。
“跟表姐客气什么？
沈诗涵笑了笑，“你爸妈不容易，你在外面打工也辛苦。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姑姑姑父减轻负担的。
再说，你是我表弟，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能挣钱还贷款，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爸爸每天下班回来疲惫的脸，想起妈妈对着账单叹气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低声说了句“……谢谢表姐。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叮地响了一声，银行短信提示到账20万元。
肖朋辉看着那串数字，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半天，突然抓起外套往家跑。
他想立刻告诉爸妈这个消息，想看到他们不用再为房贷发愁的样子。
洗车行的同事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笑着议论“这小子咋了？
中彩票了？
阳光穿过街道旁的榕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肖朋辉跑过小区门口的超市，跑过那家他洗了无数辆车的洗车行，心里像揣了个滚烫的火炉。
他说不清对那位素未谋面却出手阔绰的表姐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刚才同事说的“千万富翁，突然有了温度，不再是屏幕里遥不可及的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