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傅…傅凯，你是…首长的儿子？
江月的声音破碎不堪，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灭顶的恐惧。
她那双曾经让我着迷、如今只余下虚伪和算计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顾飞羽更是彻底崩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误会！
全是误会！
首长！
傅小姐！
饶命啊！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闭嘴！
姐姐傅胜男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掐灭了顾飞羽所有噪音。
她甚至懒得再看那个烂泥般的男人一眼，目光重新锁定江月，冰冷刺骨。
“我…我……江月被问得哑口无言，巨大的恐惧让她身体筛糠般抖动。
她猛地挣脱了一点士兵的钳制，涕泪横流“傅小姐！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我马上跟他复婚！
我……复婚？
姐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嗤笑“江月，你哪来的脸提复婚？
“至于补偿？
姐姐蹲下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拿什么补偿？
拿你这肮脏的身体？
还是拿你偷来的、沾满我弟弟血泪的功勋？
姐姐站起身，不再看面如死灰、彻底瘫软的江月，目光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队员，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无尽的心疼“小凯，你怎么样？
疼不疼？
她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我额头的伤，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污。
我摇摇头，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死的麻木。
八年，我像个傻子一样活在精心编织的骗局里，燃烧自己照亮他们肮脏的路。
“姐，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平静，“带我离开这里。
多看一眼，都让我作呕。
“好！
姐姐立刻应道，随即转头，声音恢复铁血军人的冷硬，下达命令“把江月、顾飞羽带走！
严密看管！
立刻成立联合调查组！
彻查消防队功勋申报、人事任免所有问题！
“是！
整齐划一的应诺声震耳欲聋。
士兵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将瘫软的江月和顾飞羽拖拽起来。
江月仿佛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猛地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拼命挣扎着向我这边扑来“傅凯！
傅凯！
你救救我！
她的哭喊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的表演。
我看着她涕泪横流、妆容糊成一团的脸，看着她眼中赤裸裸的、对失去权力地位的恐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八年的情分，就是她把我踩在脚下、榨干每一分价值的工具！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任由士兵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顾飞羽则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像一滩真正的烂泥，被拖行着，留下一道腥臊的水渍。
姐姐扶着我，走向停在场地中央、挂着军区特殊牌照的指挥车。
经过江月被拖走的方向时，我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早已失去光泽、被我体温焐热的假婚戒。
那是我当年在夜市地摊上花了十块钱买的，她却一直珍藏着，用来拴住我这头蠢驴。
我松开手，戒指“叮的一声脆响，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滩顾飞羽留下的污渍旁。
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惊骇的目光、凄厉的哭喊和令人作呕的气息。
姐姐紧紧握住我冰凉的手，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
“姐，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困了我八年的牢笼景象，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解脱，“别让他们死得太容易。
姐姐眼中寒光一闪“放心，他们欠你的，我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一个都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