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术教室的午后
自那次走廊相遇后，苏念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陆星眠。
他认真擦拭笔记本的模样，指尖相触时那阵薄荷汽水般的清凉，还有藏在蓝白校服口袋里的淡蓝色画笔，都像秋日午后的阳光，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的记忆里。
周五的美术社团活动，苏念提前十分钟到了画室。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窗框的影子，空气中飘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淡淡气味。
她刚把画板架好，身后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回头时，正看见陆星眠抱着画具走进来，白色卫衣的帽子随意搭在肩上，背着的画袋上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像不小心泼洒的星光。
“早啊。
他朝她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
苏念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低下头整理画笔“你也很早。
陆星眠把画架支在她旁边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下时，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他打开颜料盒，里面的颜料管排列得整整齐齐，浅蓝和鹅黄的管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今天画什么主题？
他一边拧开白色颜料的盖子，一边随口问道。
“老师说画‘校园里的光影’，可我总抓不住感觉。
苏念戳着空白的画布，指尖在布纹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陆星眠放下画笔，凑近看了看她的画布“试试从窗台开始？
你看那边——他抬手指向画室角落的窗台，午后的阳光正落在一盆绿萝上，叶片的脉络在窗台上投下细密的影子，“光影其实藏在细节里。
他拿起一支铅笔，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调整角度，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
“手腕放松，顺着光线的方向画，线条不用太硬。
他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苏念感觉耳朵瞬间烧了起来，握着铅笔的手指都有些发僵。
阳光慢慢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画布上，交叠成模糊的一团。
陆星眠教她如何用不同深浅的铅笔勾勒光影层次，讲起光影原理时，眼睛里闪着认真的光。
苏念听得有些出神，偶尔抬头时，总能看见他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浅金色，细框眼镜后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中途休息时，陆星眠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牛奶。
“没吃午饭？
他把牛奶递给她，包装上还带着余温，“画室空调太凉，喝点热的。
苏念接过牛奶的手指有些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
撕开面包包装袋时，她瞥见陆星眠正低头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好奇地凑过去看，才发现他画的是刚才的场景她坐在画架前，阳光落在发梢，手里捏着铅笔悬在画布上，连她蹙着眉思考的样子都画得清清楚楚。
“画、画这个干什么？
苏念的脸颊瞬间红透，说话都有些结巴。
陆星眠把速写本推到她面前，指尖在画纸上轻轻点了点“觉得这个光影很好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送你吧。
苏念小心翼翼地把速写纸撕下来，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光影会移动，但此刻的光永远都在。
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干净。
夕阳西下时，画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苏念收拾画具时，发现陆星眠正帮她把散落的画笔插进笔袋。
他的手指修长，捏着画笔的样子格外好看，指甲缝里还沾着点蓝色颜料。
走出教学楼，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
陆星眠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给她“刚才看你脸红，含颗糖凉快些。
苏念把糖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从舌尖漫开。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
她偷偷侧过头看陆星眠的侧脸，他正望着远处的操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晚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干净的白T恤，就像此刻心里悄悄生长的情愫，纯粹又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