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眠。
她最爱柳永的词，尤爱《雨霖铃·寒蝉凄切》。
她知我善丹青，“世人千金难求卫之霖丹青一幅，不知夫君可否为我作画？
“为妻作画，乃夫之幸也，只恐笔拙，绘不出吾妻半分美貌。
“哈哈哈，夫君，你谦逊了。
姜雨取来纸砚。
我为姜雨绘了许多幅，她睡着的，赏花的，品茶的，嬉闹的，数不胜数。
可后来姜雨意外有了身孕，大夫说孩子留着有损姜雨身体，可若是不要，也是伤她身子。
我不知该如何，姜雨不等我细细问来，就与大夫说，“大夫，为我开安胎药吧！
我与姜雨怄气，孩子留下来对她伤害太大，可她说，“卫之霖，我想和你有个孩子！
我是你的妻子！
我哑口无言，只得日日小心照料，还好，顺利挨到了生产！
可是呵护再好也耐不住她体弱，生产到底是伤了她的身子，她终日喝着那苦涩的汤药。
她说，“孩子就叫念清吧，卫念清！
“好。
再好的汤药也于事无补，念清两岁半时，姜雨走了。
“之霖，你莫难过，若有来世，我定会来找你的。
初秋时节，秋雨纷纷，她该是喜欢这样的景色的。
我重金打造冰棺，将姜雨封存，以保尸身不腐，待日后与她同穴而眠。
冷落清秋节啊！
我频频噩梦，梦见姜雨在地府遭人欺凌，梦醒两泪纵横。
我寻得术士，“可有法子再让我见她一面？
“有倒是有，只是此事凶险，旁人不行，你命格硬，阳气重，应是能行！
你可要想清楚！
“求大师成全！
我义无反顾，父母也知我情谊，便不再阻拦。
大师寻得一块至阴之地，让我常居于此。
一般人无法窥见鬼怪，可在至阴之地是可以的。
只是行此事，有损阳寿。
大师说地府恶鬼若要转世，最后需挚爱的一滴眼泪，所以，姜雨若还在，定会来寻我。
我日日等待，怕夜间错过，便夜里不寐，凭借记忆作画。
我又画了许多姜雨，只是都不曾画脸，我怕画上后，念清瞧见会啼哭，也怕自己无法忍受这漫漫长夜。
大师说烛火不宜太亮，我便只留两三盏。
终有一日，阴风四起，屋上传来阵阵笑声，略有些尖锐，可细听还是能辨别，是姜雨来了。
她盘坐在梁上，见我不动如钟，又悬在房梁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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