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到辛大男家的第四个年头，他癌症复发，就这么走了。
家里还有个辛得男，是大男的弟弟，一起给他哥办了丧事。
大男临死前，婆婆要求我跟大男办离婚。
走的那天，我站在门口，看着坐在轮椅里两鬓花白的婆婆，还有眉头紧锁的得男。
“小叔板车队里走不开吧，婆婆走不了路，现在的情况也请不了保姆，隔三岔五还有要债的上门。
现在外面不景气，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和住的地方，不如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婆婆？
等婆婆好点了，我再找别的出路。
小叔把头低了下来，婆婆的手也颤抖着。
小叔头七过了以后，就去板车队了。
六年后，得男成了物流公司的老板，我跟婆婆卖油条。
旁边豆浆店老板的儿子对我很好，我想跟得男商量，想要和豆浆店老板的儿子结婚。
“小叔，得豆跟我想过了，结了婚，油条铺子和豆浆铺子都并一块，我可以带着婆婆，还是一家人。
我看着得他弯弯的唇慢慢拉成了一条直线，我缩了缩脖子，怎么有些像前几年上门讨债的债主的凶样呢。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耳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二十几，缺男人了？
1十五岁那年，我爸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没错，我亲爸亲手卖的。
就为着多赚二百块钱，我爸还特意带我去理发店把长发剪了，卖了二百块钱才把我交给人贩子。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快赶上寸头了。
没了头发的遮掩，本就面黄肌瘦的我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
我看着眼前的人贩子，没哭也没闹。
早在家哭过闹过了，只换了一顿毒打。
为了卖个好价钱，我那赌鬼爹破天荒地没扇我耳光。
我在一边不说话，看着赌鬼爹和人贩子讨价还价，后背的伤火辣辣地疼着。
对我来说，眼前的人贩子看上去竟比我亲爸还面善些。
我爸拿着卖我的钱，头也不回地跑了，大概又去赌了吧。
我朝着我爸走远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你既然卖了我，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相干了。
给你磕三个头，当是了了这些年的生恩了。
我低眉顺眼地站在人贩子面前“大娘，我才十五，可我还没来月事，我还是个姑娘，卖给人当媳妇也卖不出好价，可我能干活，什么都能干。
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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