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沙发右侧立着面镜子，正对门口，可以看见门开门关，姜栀夏走得毫不犹豫，头也不回。
沈矜转过身，不死心似的，死死盯着办公室门。
过往，他还在给季怀予当秘书时，姜栀夏也常常会来，每每分别时，总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哪怕他娶了别人，反反复复让她伤心，她还是愿意回到他身边，做个无名无分不见光的情人。
季怀予在监控里看着姜栀夏离开。
许枝站在他旁边。
“沈总。
她换回了平常的称谓，弯腰拎起旁边的餐盒。
“姜小姐，做这顿饭挺不容易的。
后半句她没说。
劝他去看望一下，或者，趁热吃一口别浪费。
哪一句都不是她的立场该说的。
她不过是个末流一本毕业的本科生，刚进社会，能够挤掉许多竞争者入职这家业内顶尖公司，又直接升职成了董事长的秘书，并不是因为她的才华有多么出众。
私下和朋友聚在一起开玩笑时，也曾对天祈愿，希望能和某位大佬的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共用一张脸，好让自己早早躺平。
没想到，这样狗血的事真能发生在她身上。
应该说，比她梦想得更好。
仅仅因为这张脸和董事长夫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想都不敢想的高薪从天而降，还不用真正服务，只要在夫人面前演演戏刺激她就行了。
第一晚和董事长一起回家，她形同拐杖，搀扶假装醉酒的董事长，进了主卧以后，后者就十分有礼貌地和她道了歉，为他刚刚稍微贴近了她一些。
夫人被关在门外，她去了浴室，留董事长一个人在床上，一边伪造痕迹，一边播放令人遐想连篇的视频声音。
后来她悄悄打开门看过一次，暧昧燥热的声音中，董事长一个人坐在床沿，形容冷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大概是他的样子太清冷又落寞，她也渐渐忘了房间里在播放什么样的背景音，跟着有些心伤。
爱不爱得不懂，但她想，他应该很喜欢门外的夫人。
可他面对她时，又实在冷漠，甚至是恶劣。
如此矛盾割裂，自然而然滋生出好奇。
她从蛛丝马迹里拼凑出大概轮廓，又在董事长一次醉酒吐真言中补齐全貌。
原来，夫人和董事长的相识就是错误。
夫人来自南城姜家，家族姓氏光鲜，可她只是个私生女，从来都不幸福，年长者有权势地位与阅历的优势，很轻易地，她名义上的小叔叔就成了一束照进她黑暗生活里的光。
身份地位使然，他们只能偷偷相恋，彼时的董事长还是小叔叔的秘书，见证着一切，甚至帮忙遮掩过许多次，一直到小叔叔为了利益选择与另一个家族的独生女联姻。
可那个小叔叔仍然不肯放手。
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他把她嫁给了自己的秘书。
董事长，也就是沈矜，当起了小叔叔的绿手套。
婚后，小叔叔季怀予依然时常来找姜栀夏。
他们吃饭，沈矜就在一旁倒酒添菜。
他们逛街，沈矜就在后面拎包付钱。
他们共度春宵，沈矜就在外面守一整夜，等到结束后再收拾残局。
这对男人而言，是奇耻大辱。
许枝年少轻狂，但还是不敢直接抨击指责老板。
她试探着问。
“你之前知道吗？
沈矜笑了，笑容苦涩。
“我知道啊。
“渣男两个字在嘴边呼之欲出，她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下了，连同“活该两个字一起。
沈矜却自己说了出来。
“你觉得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许枝不敢点头。
沈矜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讨厌为自己辩解，苦衷或者同情都是多余，却又是真的不得已。
十五岁以前，他家境优渥，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第二天又要早起上学，也算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变故发生在十五岁的生日，父亲没有按时回家，只打来一个电话，叮嘱他作为男子汉，以后要好好保护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