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些年，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十年都没打过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喂。」
我的眼眶一热，声音却很平静。
「哥，是我，云舒。」
「诺诺出事了，我需要你帮忙。」
2
电话那头的沉默，比我婆婆的哭嚎更让人心慌。
良久，那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地址。」
我报了医院的名字和楼层，便挂了电话。
乔峥和我婆婆都被我这个电话弄懵了。
「哥？你哪来的哥？」婆婆狐疑地打量着我，「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云舒，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乔峥也反应过来，他扶着墙站稳，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喊。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想离婚，门都没有！诺诺是我的女儿，你休想带走她！」
我没理他们，只是走到 ICU的探视窗前。
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声音，我只能看到女儿小小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旁边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微弱又凌乱。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拧得生疼。
诺诺，我的诺诺。
她才十岁，她那么怕疼，打针都要哭好久。
可现在，她一个人躺在那里。
「都是你！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失职！」
婆婆的骂声还在继续。
「你要是平时多关心关心诺诺，多看看她，她至于长得那么普通吗？阿峥也是为了她好！现在的社会，长得不好看，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
我和乔峥是在大学画社认识的。
他有才华，穷困，又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
而我，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从小锦衣玉食，却偏偏对他那种「破碎感」着了迷。
为了他，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父亲气得在电话里吼，说我早晚会后后悔。
我那时不懂，以为有爱就够了。
婚后，我收起了所有的大小姐脾气，学着做饭，学着操持家务，学着精打细算过日子。
乔峥的画一直卖不出去，他的才华在柴米油盐中被消磨，人也变得越来越颓唐、偏执。
他开始抱怨，抱怨我生下诺诺，让他分了心，没法专心创作。
抱怨诺诺长得不像我，塌鼻子，单眼皮，一点都不精致。
我以为他只是压力太大，从没想过，他心里的恶，已经滋长到了要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的地步。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开道，我哥云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过来。
他还是老样子，剪裁合体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精英气场。
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让他的眼神更加深邃锐利。
十年不见，他和我，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乔峥和我婆婆看到这阵仗，都吓傻了。
婆婆的叫骂声卡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云澈。
云澈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又落在我微微发抖的手上。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