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砰地一声，有人冒冒失失地撞开门闯了进来。瑞王殿下微微扬起眉，少女往日里来去自如，他还没见过伏琅这般风尘仆仆的模样。只是调笑之言将将到唇畔，还未开口，他便被冲过来的少女紧紧攥住了手腕，“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大荒？
“魔界的子民需要您。对上伏琅的目光，连珩一眼看到了里边暗含的祈求之意，“您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连珩抿了抿唇。他犹疑着要给出肯定的答案，却忽地听到有人敲窗，三长一短，是他的线人。唇畔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轻咳一声，示意线人禀报。
“殿下，斥候来报，北境告急。声音清晰地传入房间，“大梁六万大军进犯，渔阳县失守。消息半炷香前已传到宫里，圣上大发雷霆，要严惩守城的戍边将。
连珩甩开伏琅的手，遽然站了起来。
“抱歉，我暂时不能随你走了。他的视线余光掠过少女，下一瞬，他便抓起鹤氅披过，“我不知我是不是当真身为魔尊，但我知道，现下，我是大燕的瑞王。
他大步跨出房间，“来人，备马！孤要进宫面圣！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的身后，伏琅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被甩开的手。良久，少女露出了一点苦涩的笑意。
数月里相伴的记忆在眼前闪回，她以为自己已然取得了他心里重要的一席之地，可原来于他而言，最最要紧的，还是他肩头那份卸不下的责任。
风吹红了眼圈，可她倔强地咬着唇，没有落下泪来。
“也罢。本就是我欺瞒他在先。而最终，她只听得自己喃喃地说，尾音被风吹散，无人能闻。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连珩从没有想过，再度见到伏琅，会是在这样的情形里。
北境的风远比京城凌冽，阵阵似刀剐过脸颊。少女一身风雪披离，出现在营帐前，面色苍白，形容是说不出的狼狈。
“瑞王殿下，我来助您。她说。近两月未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眉目间漫着的是落拓倦色。连珩皱了皱眉，将她拉到暖炉旁，压下心中那一点重逢的喜悦，他想问的有许多，然而话到唇边，偏又不知从何问起了。
“大荒的时疫很严重。半晌，伏琅自己开了口，“当初来凡间找你，是因为，只有你能救那些染疫的魔族子民。
虽然如今身为凡人，可是与生俱来的血脉护体，让伏琅不能罔顾连珩意愿，强行带走他。不过也无妨，魔界一日，人间一年，伏琅想，她可以留在凡间，慢慢说服对方，对于魔界而言，也无需太多时间，应当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可这变故偏偏就发生了。
或许是少了伏氏一族血脉的镇压，她离开大荒不过半日不到，时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发，魔族大半子民染疫，危在旦夕。可当她想请连珩随他一同回魔界之时，却不巧赶上大燕边境生变。
连珩拒绝了她。
